霍香郑气|追人攻略
双向暗恋
01
今天局里开会，等开完会后已经过了饭点，霍言觉得自己还不是太饿，先回寝室洗了个澡。
他出来吃饭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马卫国。马卫国正脚步匆匆往食堂里赶。两个人碰面，就简短地打了声招呼，然后一起走向食堂。
寝室离食堂不远，走过去五六分钟就到了，霍言边笑边和马卫国聊天，眨眼就到了。
还没等他走得太近，他就看见食堂大门那儿站着一个人。
霍言心中隐隐有了猜测，再定睛一看，果不其然，那个人是郑志。
郑志好像才刚出了警回来，身上还穿着灭火服。他手上抱着一个头盔，脸颊上还有些灰，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往外瞅，时不时还挠挠自己短短的圆寸，神色有些焦急，看样子是在等人。
霍言心知肚明，知道郑志是在等自己。
郑志已经这样做了快小半个月了，没有征兆，也没有理由，就是突然有一天两人在食堂碰见约了个饭，之后郑志每天都来找他。
“哎，这不是郑志么？”
和霍言同行的马卫国比较眼尖，看到了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郑志。他知道两个人最近关系走得近，有些暧昧地看了霍言一眼，在打什么坏心思。
“嗯。”
霍言本来是笑眯眯的，可他一看到郑志，脸色就变了变，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都紧绷了一些。马卫国人精得很，察觉到他的变化，敏锐地感觉到有些奇怪——霍言无论对谁，都是热情的，整日笑得春风洋溢，可只要他一听到郑志的名字，整个人就变得冷漠了起来。
他讨厌郑志？
感受到马卫国探寻的目光，霍言摸了摸鼻尖，没有做解释。他垂下眼，浓浓睫毛在他眼下打出一片阴影，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。
而这时候郑志才看到了霍言。
他刚出了一场火警，赶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饭点了。
今天的食堂菜单里有他最爱的油焖鸡腿，不是很容易抢到。郑志之前出警立了功，马卫国特批他可以一次性打三个鸡腿，他今早就嘱托了战友帮他先打着，然后打算这中午的时候和霍言一起吃。
出完警回来，他心里头还想着和霍队一起吃饭，脚步匆匆地跑到食堂转了一圈却没找到人。他当时还很失落，以为霍言已经不等他自己就吃完饭了。他去找战友拿鸡腿的时候，问了战友一句霍言，一问他才知道，霍言是先回去洗澡了，还没来食堂。
所以他还是决定在门口等霍言，虽然他非常饿。郑志在门口等了快二十分钟就不行了，饭盒离鸡腿香味一直往他鼻子里冲，他今天救了只胖萨摩耶，把狗抱下来消耗了他好多体力。
还是再等等霍队吧。
郑志想了想霍言的笑脸，整个人又有了力气。
霍言的笑很好看，就像邓丽君歌词里的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”。霍言其实也挺爱笑的，但很少对郑志笑过，郑志还为此觉得可惜，唉声叹气了半天。
此时郑志整个人都饿得不行，站在那儿像一颗萎下来的枯草。可当霍言一走进他的视线，他的眼睛又一下子明亮了起来。
“霍队！”
郑志大声喊，他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喜悦，眉毛都笑得要扬了起来。他朝霍言挥挥手，动作夸张。
霍言被他明亮的笑容刺了一下眼睛，他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脚步，逃避似的移开了目光。他的心情很复杂。
他知道郑志对自己有意思，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可能还是在追自己，这件事让他有些别扭，可他一看到郑志，又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和开心。
他知道自己是喜欢郑志的。
他虽然躲避了郑志的目光，但脚步实诚地往郑志的方向挪。他扭过头，对身边战友犹犹豫豫地说：“那我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。”
“去吧去吧。”马建国习以为常，用肩膀拱了拱霍言，力道大得还让人霍言踉跄了一下。
二人便分开了。
没等霍言走了几步，郑志就小跑了过来，眼睛里头盛满亮晶晶的笑意。
“霍队，今天怎么这么迟？我等了好久了，要饿死了。”
最近天气快入夏，虽然还是春天，但一到了中午，气温高得和夏天差不多了，霍言和郑志靠得近，能看得清他热得红扑扑的脸和鼻尖晶莹的汗珠，他突然觉得有些口干，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口水。
“今天开了会，迟了，我洗了个澡再过来的。”
霍言语气不咸不淡，说得简短，颇有要给郑志泼凉水的势头。霍言对很多人都很热情，唯独对郑志很冷淡。
郑志其实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的。可他心态好，不愿意放弃，甚至有越挫越勇的势头。听了霍言的回复，郑志顿了顿，心里头难免有些沮丧，但他没有表现出来，语气依旧雀跃。
“嗯，难怪霍队身上这么香。”
说完，他吸了口气，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个铝盒子，配合着‘噔噔噔’的音效。
“霍队来这么晚，食堂都快没饭了。”郑志故意卖了个关子：“但我朋友给我留了卤鸡腿，霍队，一起吃么？”
谁给他打的鸡腿？是哪个朋友？
霍言蹙起眉头，心里有些酸溜溜。
朋友真多。
02
霍言是南京东山消防大队的优秀代表，来滨海消防基地里头交换学习的。
和他同行的两个战友分到了其他中队，而他分到了特勤一中队里去。他来得巧，刚好特勤一中队的副队长退伍，他就暂时顶替了位置。
霍言刚来的第一天，就去带了训练，刚好郑志就在里头。
当时霍言穿着一身深蓝色制服，腰带紧紧扣好，在一旁握着个哨子严肃地盯着人训练。
郑志混在消防兵里头，有些想偷懒。他边滑水做俯卧撑，边偷偷抬头去看这个新来的副队长，一双圆圆眼睛睁得老大，把人长相身材完完全全记在了心里头。
真好看啊，这个霍队。
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偷懒体力跟不上，还是因为鸡腿吃多了，才刚刚做了五十个俯卧撑的郑志感受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，脸也烧了起来。
只是看了霍言一眼，郑志就觉得自己莫名喜欢霍言。也说不清那种感觉，反正他就觉得两个人肯定很投缘。
这新来的副队长得真好看啊，人盘亮条顺的，光站在那儿，就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。
郑志趁着休息的空挡时间，又多看了霍言几眼。
前一夜，特勤一中队的队长马卫国来和霍言介绍队里成员时，还多提了郑志两句。他说郑志原先本来不打算做消防兵，训练的时候偶尔会想着偷懒，还会偷偷躲在更衣室吃鸡腿，是一中队里比较调皮的队员了，让霍言多注意一下他。
当时霍言还没见过郑志，也不知道郑志长什么样。但他听描述的时候，对郑志的印象其实没有太好。
休息的时候，大家都坐在软垫上休息。
霍言为了维持自己副队的形象，只是站在了一旁。他初来乍到，原本的队员早已有了固定的伙伴，此时便也没人找霍言聊天，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外缘。
三三两两的人扎堆，大家热热闹闹地打趣，霍言在一旁看着，突然有些想以前的队员。他还觉得有些孤独，他眼神往旁边移，看见角落里居然有一个人落单。
那个人顶着一头圆寸，脑袋也圆乎乎，正仰着头望着天空发呆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霍言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，就移开了目光，他突然想起了马卫国和他说的郑志的事，索性现在是休息时间，他便清了清嗓子，喊：
“郑志！”
那个坐着发呆的消防兵被这一声吓了一激灵，他猛地转过头来：“到！霍队！”
原来他就是郑志？
霍言愣了愣。
他没想到郑志长得这么讨喜，圆乎乎亮晶晶的眼睛，浓浓的眉毛，还有一对招风耳。
郑志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对着霍言行了个礼，站得很直，敬礼姿势也很标准，但霍言总觉得他看起来虎头虎脑的。
“你在吃什么？”
虽然郑志极力掩饰，但霍言还是看穿了郑志的脸颊一侧有些鼓。
……霍队这么远都能发现我在吃东西？不愧是火眼金睛。
被逮了个正着的郑志有些震惊，他摸摸自己裤兜，从里头摸出一颗大白兔来。
“报告霍队，是大白兔糖。”他顿了顿，又问：“霍队要么？”
郑志的眼神一直落在霍言身上，看起来十分信任霍言。霍言走过去，把大白兔拿了过来。
“谢谢。”
也就是从那天开始，二人接触频繁起来。
03
霍言觉得郑志的人缘很好。
他是大家都会喜欢的那类人，永远挂着笑脸，偶尔会做一些调皮的事情，但从不给大家添麻烦，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当消防兵，但出警时有危险时也从不退缩过。
大家都好喜欢他，霍言总会看见有人和郑志勾肩搭背。
今天训练的休息时间比较长，霍言正坐树下喝矿泉水，身旁坐着马卫国，正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。
郑志还是坐在他那个老位置，时不时伸出脑袋望一望霍言。等霍言发现了他在偷看后，他又立刻转过脑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。
不单单是霍言发现了郑志的小动作，马卫国也发现了他的动作。他意味深长地摸摸自己下巴：“哎，小霍。”
霍言正含着一口水，不方便说话：“嗯？”
马卫国：“郑志很喜欢你，你喜欢他不？”
霍言被这句话吓得呛了一口水，开始猛地咳嗽起来。他大咳了几声，引得不远处休息的队员都望了过来。
霍言脖子根和脸都红了，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羞的。
“马队开玩笑吧，哈哈，真好笑。”
为了假装这是个笑话，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，霍言脑瓜子一转，这样回了一句。
马卫国毕竟活了快大半辈子，这两年轻人心里头想什么，他一眼就看得一清二楚的。他见霍言目光躲闪，看样子是不愿意谈这个话题，便主动转移了话题：“好了好了，不笑你了。”
他挪挪屁股，改变一个坐姿：“别怪哥多嘴哈，我们小志还是很有魅力的，很多姑娘喜欢他的。”
“嗯。”
霍言闷闷地应了一声，开始揪身旁的小草。
04
今晚霍言回寝室回得晚了些，一打开寝室，马卫国都洗漱完了，正从床上探出了个脑袋看开门的是谁。
“霍言？干啥去了，才回来，都快熄灯了。”
霍言没搭理他，而是长长叹了口气，径直走向了他床位，把手上拿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。
是一支玫瑰花。
那支玫瑰看起来不是很新鲜，花瓣都有些萎焉，有几片儿甚至都耷拉了下来。
“哟，哪来的玫瑰花？”
马卫国闻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。他赶忙下床凑过去看。
霍言站在床边一言不发，抿着唇不知道在想啥。
“谁送的啊？那个女医生么？”
霍言抬头扫他一眼：“别瞎说，我和那个医生就是普通朋友。”
马卫国眼睛滴溜溜转，脑瓜子地毯式搜寻名单，最后试探性来了句：“郑志啊？”
两个字轻飘飘的，砸在霍言心里头把他砸得晕头转向。他本来就藏不住自己的心事，听完了这句话，紧紧皱起了眉毛，看起来心情不佳：“不是我收到的，是郑志收到的。”
马卫国听得一头雾水，不明白为什么郑志收到花，花最后还到了霍言手里头：“咋回事，小志的花你怎么拿到了？小志被人表白了啊？”
霍言闷闷回应，只不过回应的是后面那句：“嗯，有人和他表白，他没和我说过。”
马卫国耸耸肩，坦白说：“平日里郑志一直粘着你，等你吃饭，给你送吃的，你还对别人这么冷淡，看吧，都和你说了，郑志还是有很多小姑娘喜欢的。”
霍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，他似没找到重点，沉默了半晌，终于说了句：“我对郑志很冷淡么？”
马卫国翻了个白眼，拿起桌上可乐喝了口：“那不然呢？我总共就见到几次郑志和你走在一起，每次你见到人家，都板着一张脸，说话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，训练的时候把他抓得可紧，这不明摆着是不喜欢他吗？”
霍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郑志的冷淡。他露出个迷茫神色，仔仔细细回忆这番话，发现的确是这样的，他想为自己开脱，张张嘴了最后又没有说什么。
他这样做不是因为不喜欢郑志，而是他一和郑志相处，他就紧张。
郑志有时候偷懒得逞的狡黠笑脸，郑志圆圆的望向他的眼睛，郑志啃鸡腿时满足的神色。
不知不觉中，霍言的脑袋里就全是郑志了。
霍言不懂怎么喜欢一个人，他想在郑志面前维持一个良好形象，因为过于紧张了，整个人都拘谨起来。郑志每次说什么话，他都要思考怎么回复，等想到回什么了，郑志又开始说下一个话题，这就导致他看起来十分沉默寡言。
霍言此时看起来失魂落魄的，就像失恋一样。马卫国不忍心，拉过来两个凳子，拍拍霍言的肩膀，边安慰边八卦：“那你是咋拿到王姑娘送郑志的花的？”
霍言坐了下来，敏锐地抓住了重点：“王姑娘？马队你也知道她？”
马卫国：“知道啊，就前几天小志出警的时候，救下来了一只小狗，王姑娘就是小狗的主人，当时她为了表示感谢，还给郑志送了礼物。听其他队里的人说，王姑娘好像还挺喜欢小志的，所以我猜送花的就是她。”
霍言努努嘴：“对，应该就是这个王姑娘了。”
其实霍言是刚刚才知道郑志被送花了的，之前他一直被蒙在鼓里。
今天白天马卫国的那番话，霍言还是听进去了的。他有了一点隐隐的危机感，所以专门从食堂买了几个盐焗鸡腿，打算晚上带给郑志加餐。
可当他来到郑志寝室，就看见郑志寝室门大开着，里头的几个人正拆着一大捧玫瑰花，而他要找的人却不见踪影。
大晚上的到哪儿去了？澡堂？
霍言提着个装鸡腿的塑料袋，在门口晃了晃。他见没找到郑志，就想先回寝室，却被招呼了下来。
郑志室友徐小斌拿着几束玫瑰花，跑到霍言身边：“哎，霍队，别走啊！”
“怎么了？”
霍言转身，看了看凑自己面前的玫瑰花，又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徐小斌，脸上十分疑惑。他越过徐小斌看了眼寝室里头，这捧玫瑰花好像有几十支，是包扎好了送来的，但现在包装已经被拆开了，那些玫瑰花叶子有些还枯萎了，但那几个拿着花的消防兵还开心得很。
“给你一支玫瑰花！”徐小斌咧开嘴笑，笑得诚挚：“这是小志前几天收到的，在寝室里放了好久，都枯萎了，今天小志出门的时候还说，既然枯萎了就把它花瓣弄下来泡脚。”
一听到郑志的名字，霍言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。他接过花，花茎秆的小刺都被修剪掉了。他摩挲着茎秆，蹙起眉头反问：“这花是郑志收到的？”
徐小斌倒是一脸八卦，兴冲冲和霍言分享：“嗯，就前几天出警，小志救了条萨摩亚，萨摩亚的主人王姑娘好像看上小志了，还给小志送了花呢！”
见霍言反应似乎有些不对，没有意料之中的兴奋，反而有些不悦。
徐小斌眨眨眼，试探地问：“霍队，小志没和你说吗？”
郑志好像喜欢霍言，他们寝室的人都看出来了。
两个人每天走得很近，郑志一回寝室就会说霍言的好。明明白天霍言训练人的时候又严格又凶，也不知道郑志是怎么觉得霍言好的。徐小斌反驳郑志，还被郑志凶，说：他懂个啥，人霍言那是负责，是严肃，是高纪律的表现。
郑志收到花这件事，其实是好几天前就发生的了。
当时他一脸懵地把花捧回寝室，在众人‘是不是霍队送的’‘恭喜恭喜’的起哄声中把花放在那儿不管了，然后才说这不是霍队送的，是王姑娘送的，然后大家沉默了一瞬间，又开始起哄。
郑志说自己对王姑娘又没有意思。收花的人接受了花，不接受心意，那这玫瑰花便成了棘手的事情。
徐小斌问他这花怎么处理，郑志也一头雾水，说他不知道。毕竟是一个女孩子的心意，虽然用不着玫瑰花，但也不能丢掉，郑志扣扣脑袋，想不出问题就干脆不想了，快刀斩乱麻说：先把它放着。
结果放着放着，那一大把玫瑰花就枯萎了。郑志在出门赴约之前，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，特地嘱托室友把花瓣摘下来泡脚，还说记得给自己也留一点。
但他没有和徐小斌说，说他没有和霍言讲这个事情。
徐小斌寻思着，霍言和郑志平时关系这么好，郑志应该对霍言也说了这件事吧，所以他看到霍言反应不对，才这么惊讶。
“说了说了。”霍言扯起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，举起手上塑料袋：“小志人呢？我来给他送鸡腿。”
原来郑志没有瞒着霍队啊，真是吓我一跳。
徐小斌以为自己闯祸了，听霍言说完才松了一口气。他拍拍胸脯，坦然回复霍言的问题：“去见王姑娘了，霍队，要不你把鸡腿先放着，待会儿等小志回来了，我和他说一声。”
“好，谢谢了。”
05
离熄灯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，霍言的寝室门被敲响了。
当时他已经洗了澡，正趴在桌子上怀疑人生。他穿了个无袖的工字背心，白色的，整个人就像一只颓废躺尸的大狗，还是马卫国去开的门。
马卫国一推开门，就看见郑志站在门口。他好像刚刚出去过，左手提一装了鸡腿的塑料袋，右手提了个白色饭盒。
“是小志啊。”
“马队。”郑志乖乖地打了声招呼：“我找霍队。”
说完，眼睛就往里头瞅，刚好和走过来的霍言对视。
“霍队！”
一见到霍言，郑志眼睛就亮了，他指了指手上饭盒，嘴咧开笑，笑成了爱心形状：“我给你带了吃的。”
消防支队门口没有宵夜摊子，郑志能拿到这一份外卖，应该就是那个姑娘带来的。
这样想着，本来很开心看见郑志的霍言，心情又有些垮下去了。他径直走向郑志，手第一次搂住了郑志的肩膀，把他往楼道口带：“我们去外面说。”
楼道口很安静，没有什么人。
郑志乖乖跟着霍言走，他能感受到霍言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传来的重量，也能感受到霍言的体温。两个人挨得近，身子也是碰在一起的。
他们挨着坐下，郑志把那份宵夜从塑料袋离拿出来放在自己膝头，还替霍言打开了。
是一份盐水鸭，上面撒了些芝麻。
郑志笑盈盈的，把饭盒递给霍言：“霍队，这是朋友带的，是南京特产，你从南京过来的，尝尝正不正宗。”说完，还得意地眨眨眼。
霍言被郑志乖乖的模样惹笑了：“你让我一个南京人吃南京特产啊？”
郑志‘嗯’了一声，很诚恳地开口：“你从南京过来，肯定会很想家吧，吃了它，说不定就没这么想家了。”
这一番话是郑志剖白自己内心所想。他没有觉得说这种话很害臊、很不好意思，他就是单纯地不想让霍言想家，单纯地想让霍言开心。
郑志在特勤一中队已经几年了，即使如此，他还是很想自己的妈妈，也很想家，所以他推心置腹地想，霍言大老远从南京过来，也会想朋友和家人吧？每一次训练休息时间，他都是和马队一起聊天，如果马队出任务去了，他休息的时候就落单了，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站着。
那天出警的时候，他见到了王姑娘家附近有南京特产卖。所以今天王姑娘来找自己时，他便拜托了她带一份盐水鸭。
这话，郑志说出来不觉得不好意思，但这话落在霍言耳朵里，就让他有些害羞了。
霍言是第一次那么直接地感受到一个人的关心和重视，整个人耳朵已经都发红。
他咽咽口水，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好，他脸皮薄，说不出那种很表达心意的情话。
郑志和那个王姑娘的事情，他也是刚刚才听说的，他想不通郑志为何不告诉自己、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个事情。
霍言低下眼看了会儿那个饭盒，突然开口问：“小志，这是那个王姑娘送的吗？”
没想到霍言知道了王姑娘的事情，郑志放松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。他眼神慌乱往四周看，最后摸了摸鼻尖，心虚地说：“是。”
他就是感觉到了心虚，他总觉得霍言知道了这个事情后会不高兴，所以他隐瞒了这件事，毕竟这件事在他和霍言的关系里，也是无足轻重的。
霍言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告诉他，所以生气了？
郑志有些紧张，急忙解释：“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，霍队，我……”
他说到一半就卡壳了。他该怎么说？说自己是怕霍言不高兴？可霍言为什么会不高兴、自己又凭什么认为霍言会不高兴？这话说出来漏洞百出，而郑志是开口说了话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。
说也不是，不说也不是，郑志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，干脆不说话了。
霍言望着他。
两个人挨得很近，郑志能看见霍言眼中自己的倒影。他最喜欢霍言的眼睛，很黑很亮，像一颗宝石，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多情，永远都湿漉漉的，像刚刚沥过水的碧绿的晶莹葡萄。
“你……你喜欢那个王姑娘么？”
霍言有些紧张，他在郑志看不见的地方绞自己的衣角。
郑志急忙摇摇头，动作快得像小狗甩水一样：“我不喜欢，我和王姑娘说清楚了的，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！”
在对待爱情这件事上，霍言比郑志胆小。一听见郑志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，霍言就有些退缩了，在纠结这个人是不是自己。
两个人越靠越近，郑志都能感受到霍言呼出的、带点儿薄荷味的牙膏的气息了。气氛肉眼可见的焦灼起来，霍言纠结了一番，衣角都被自己捏皱了，他咬了咬牙，追问：“小志，你喜不喜欢我。”
“喜欢啊，我好喜欢你。”
郑志回答地很利落，他微微睁大眼睛，飞快亲了霍言嘴巴一口，触感稍纵即逝。
“霍队，你喜不喜欢我？”
这一口把霍言亲懵了。
霍言装作严肃，但嘴角却翘到了天上去：“哪有人亲了别人再问别人喜不喜欢的。”
郑志故作听进去了似的‘啊’了一声：“哦——你喜不喜欢我？”
不等霍言回复，他又亲昵地挪挪屁股，两个人又挨近了一点：“不管了，反正你亲了我，我们就是一对儿了。”
说完，郑志还把手插霍言手里十指相扣。
霍言被他弄得哑口无言，纵容地笑笑。
他回答的声音很缓很轻，语气却很郑重：“霍言，收到。”
END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