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狸子统治世界

写着玩的 谢谢你们的喜欢

 

驰适|陈牧驰被分手了

01

陈牧驰把手机屏按熄,神色认真地说:“我觉得于适蛮笨的。”

对面此沙听到这句话后沉默片刻,扯扯嘴角问:“…陈牧驰,你是有什么心事吗?”

陈牧驰不懂,迷茫地眨眨眼:“没有啊。”

此沙:“那你怎么说出这么反常的话。”边说,边调出了陈牧驰和于适一起上课的截图给陈牧驰展示,图片里陈牧驰三根手指还放在嘴里。“这张照片里你比较笨吧。”

“哎哟!”陈牧驰不想看见自己黑历史,眉毛一竖连忙挥开,“我是认真的。”边说,边调出微信里他和于适的对话框,把手机给此沙看。于适在一分钟前给他传来三条消息:

——吃饭了吗?好兄弟。

——「图片」

——我吃了,蛮好吃的。

此沙:“……”

他真的无语。半小时前,他、陈牧驰和于适几人还一起聚餐,他坐陈牧驰旁边,于适坐陈牧驰对角线上,那图片里的菜很明显就是刚刚他们吃的菜,此沙都看见自个小半张脸被拍进去了。

难道真被陈牧驰说中了?于适是真的脑子有点不好使?没话找话。可于适看起来蛮聪明的啊,鬼精鬼精的。

此沙陷入沉思。

这边陈牧驰把手机收回去,对着此沙憨厚一笑:“于适是不是闲得发慌啊,一直给我发消息,好烦。”嘴上在抱怨,他语气和表情却乐滋滋的。

即使对面人是自己好兄弟,看着陈牧驰这幅嘚瑟表情,此沙也想说一句真的有点傻。秉承着对好友的关心,此沙明知故问:“你俩联系方式还没删啊,前几天不是还说于适和你分手了。”

陈牧驰点点头,手却不自觉捏紧手机:“分手了啊,所以我现在和他是好兄弟。”

此沙:“……”

他想:我真是服了。谁分手了还会做好兄弟,别别扭扭的,你两今天在饭桌上对视都对视七八次,有什么矛盾就说开,OK?

看面前陈牧驰神色如常的样子,此沙问:“这次分手,你不伤心啊?”

陈牧驰:“呵呵,真男人已经伤心过了,前三天的时候还…”他觉得有点丢脸,没说下去。

此沙表情和见鬼了一样:“……难怪我晚上起夜的时候,总感觉听到了有人在哭。”

陈牧驰故作坚强地咳两声:“人之常情,我这是合理宣泄情绪。”

此沙:“你还喜欢他?”

陈牧驰撇嘴,投来一个“你仿佛在说废话”的眼神。

此沙:“那你们为什么分手?你做了什么,还是他做了什么?”

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,此沙耐心开导好兄弟。他觉得于适不可能不在意陈牧驰了,因为截止此时,他和于适的对话框里大部分都是于适对陈牧驰行程的询问关心。此沙好脾气,有问必答,但也觉得这两人真的奇怪。

陈牧驰挠挠头,坦白说:“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手。”

02

于适:“陈牧驰,我两要不就到这了。”

这句话语气好轻,可落到陈牧驰耳朵里刺耳得很。他正在喝水,那口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,整个人僵在原处。

陈牧驰无措,明明今天和昨天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不要他了?他脑中浮现好多念头:为什么要和我分手?是我做错了什么吗?他快速思索最近发生的事:跑路演,接受采访,回剧组拍戏…他也没做错什么啊。

他想不出原因,心脏不受控制地难受,眼睛直直望着于适,而对方坦然自若地坐在那里,表情平淡到仿佛只是问了声好,仿佛没有丝毫情感波动。

既然不是自己的错,那就是于适那边发生了什么。陈牧驰脑瓜子转飞快,却得不出什么眉目。他好喜欢于适的,是真的把于适当做珍宝一样呵护,此刻于适提出分开,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想法,自己应该尊重他。

……可是真的好难受。

陈牧驰垂眸,他觉得这段感情其实有些不公平:于适总一副轻易就能把他抛下的样子,还很坚强,好像从来不需要他,可他做不到,他是会因为于适冷落他而委屈的人,在网络上被笑了还需要让于适哄自己,他是那个更依赖于适、或者说更依赖这段爱的人。

可能于适觉得这样的自己是一种负担吧。

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。陈牧驰呼出一口气,把那点蔓延在胸腔的难过压抑住,而后望向于适,点点头说:“好。”

为了不让于适有什么心理负担,陈牧驰说完这句话甚至还绽放出一个笑容,看起来像早就等着于适说这句话了。

但是不是分手了就要形同陌路?不要啊。陈牧驰突然想到这事,有些着急,他可不想和于适形同陌路,起码现在他还舍不得他。

急中生智,陈牧驰找补:“我们还是好兄弟哈!就像姬发和殷郊一样,一辈子。”谁家好兄弟会滚床上去?陈牧驰心虚,眼睛往下瞟,没注意到于适的表情越来越冷。

一直沉默的于适仿佛被这句话刺痛,他唰得一声站起来,冷冷抛下一句:“你出息了,陈牧驰。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还沉浸在失恋中的陈牧驰心想:“啊?怎么了?”

03

于适和陈牧驰闲聊时,不可避免地会提到《封神》和剧里的角色。陈牧驰一提到姬发,就开始莫名亢奋,说姬发机敏、温柔、强大,什么好词都贴上去。

每每这时,于适就会慢悠悠夸陈牧驰:“你代替情感代替得真好呀。”或者说:“你真喜欢姬发。”虽然不想承认,但他是有些不爽的:总觉得自己被姬发比了下去。其实那些话里包含了让陈牧驰夸夸他的意思,但陈牧驰真的听不懂好赖话,乐呵呵地回他:“谢谢夸奖。”

陈牧驰是他的克星。

于适扯扯嘴角,又想到那天分手的事。

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要和自己分开,一副等待多时、如释重负的模样。还要和自己做兄弟,他看起来很缺这个兄弟么?

他承认,一开始是他去主动招惹的陈牧驰。陈牧驰其人又高又壮,五官深邃,不做表情时看起来可唬人,但陈牧驰好似还没学会怎么掩饰情绪,偶尔耷拉眼角或撇着眉毛的表情可好玩,于适被他引起兴趣,开始刻意接近他。

接近的过程太顺利,好像就一转眼,陈牧驰就开始贴在自己身边。陈牧驰的好感来势汹汹,总用炽热到能够实体化的目光望着他,一开始于适还觉得有趣,可过了段时间后,于适开始好奇:为什么陈牧驰对他的喜欢不是循序渐进,而是一开始就这么猛烈?

直到前几日在床上,于适才恍然大悟。彼时陈牧驰正动情,掐着自己腰侧往里送,于适跪趴在床上,感受到陈牧驰细密的啄吻落在自己肩胛骨上,而后,一句“姬发”在他耳边炸开。

于适猛地睁开眼,偏过头去看陈牧驰,陈牧驰捧住他的脸和他接吻,这样的姿势他喘不过气来,很难受,却比不上他心底泛起来的冷意。

明明只是恍惚中的一句话,于适却陡然清醒,他想:陈牧驰,你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姬发?陈牧驰的发丝挠得他颈窝痒,他偏过头,又被陈牧驰强硬地拉了回来。

他第一次在这种时刻觉得自己难堪,还有点想哭。

……

那种情绪太难忘,于适边想,边朝侯雯元又贴近了一点。此时几人正在路演,陈牧驰自和他分手后音讯全无,于适从此沙那儿确认这蠢狗又回去拍他的斗罗大陆2。

侯雯元:“于适,怎么了?导演没安排今天我和你卖啊。”

卖卖卖,就想着卖,这组里唯一一对真情侣都散伙了。于适心情不爽,在心里面嘀咕。他恰好瞄到观众席里太子和太子妃两个人的应援横幅,陈牧驰那张脸醒目得很,一口气噎得他捏紧了话筒,嘴上打哈哈:“不是呀,空调打太冷了,我头顶就是空调。”

侯雯元点点头,关心他:“那你再靠过来点,别感冒了。你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啊,我看你黑眼圈可重。”

于适和他打趣,干笑两声:“喝瑞幸喝多了,哈哈。”

侯雯元知道他代言了瑞幸,抿着唇笑笑,顺嘴提一句:“昨天牧驰请的库迪也好好喝,麦芬也不错,你吃的哪个口味?”

库迪?麦芬?他于适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事。好啊陈牧驰,分手后说好做朋友,结果排挤他。于适在心里埋怨陈牧驰,刻意忽视自己心里那点酸酸的情绪。他感觉那点酸涩和棉花似的堵住了他的血管,让他四肢都有点发麻提不上劲。

这股异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路演之后。于适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,陈牧驰自从那天之后,再也没有给他发过一句消息。不仅如此,陈牧驰也很久都没有再更新朋友圈,也不在群里发消息了。

他都快被自己的情绪波动给烦死了,他觉得这样子一点都不像自己,优柔寡断,还为了陈牧驰这个人失眠了好几天。陈牧驰最近在干嘛?为什么他不给自己点咖啡?明明以前路演结束后,陈牧驰都会主动给他点些小外卖,或者嘘寒问暖。

……这点小恩小惠就把自己收买了,于适你也真是没出息。他在酒店大床上翻来翻去,胸口发闷半晌,最后认命似地点开自己和陈牧驰的对话框,删删减减打出了一句话,纠结好久才发出去。

——在干嘛呢?好兄弟「附呲牙笑黄豆表情」

对面过了好久才回复。

——刚下戏。

于适自发出去后就捧着手机等回复,等得心焦了才看到消息弹出,一看回复又气够呛:很好,语气词都不发一个。

于适咧咧嘴,甚至从床上坐起来。亏他还觉得陈牧驰傻,看来陈牧驰聪明的,短短几天就把他忘干净了。

以前陈牧驰老是喜欢给他发消息,时不时就五六条消息轰炸过来,于适还觉得烦、没意思,可现在想想,他心里面就有些复杂。

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推动的。

于适秉承着自己不舒服了陈牧驰也别想好过的心理,直接打过去一个视频。

视频没两秒就被接了,但画面晃动得厉害,过了两秒陈牧驰那张脸才出现在屏幕上。于适瞥见画面最右侧有裙角一样衣饰出现,他闭闭眼,咬着舌尖问:“你一个人在酒店呢?”

陈牧驰打视频的时候喜欢凑近屏幕,于适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睫毛。此刻陈牧驰对着屏幕眨眨眼,神情和当时他们在恋爱时打的每一个视频一样,认真解释:“不是,刚刚有同组的女演员和我对戏,但现在她出去了。”

谁和你对戏?怎么没听你说过?

于适的眉毛下意识地蹙起来,而后发觉自己太斤斤计较,只得干巴巴回了句:“喔”,而后抿着唇垂着眼,也不说话,头发软塌塌垂下来,看着蛮可怜的。

趁着于适低头,陈牧驰快速地把于适的脸又看了一遍。

他看到今天路演的reports了,大家都说于适和侯雯元关系真好,在现场说小话,还笑得眼不见眼的。陈牧驰心里可嫉妒可酸,开始乱想:于适是不是真不要他了,要和别人跑了。这些念头在他心头盘桓,弄得他心情一直不好,直到收到于适消息时,他才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。

这几天不和于适联系,他很不习惯,睡也睡不好,又怕于适觉得自己会打扰他,就一直没发消息。昨天他想给于适点咖啡,又觉得太有目的性,只得捎带了整个封神路演团点咖啡。本来都已经出单,恰好当时同组的演员谈起了情感话题,有个女生说如果她和前任分手了,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再往来,吓得陈牧驰连忙拜托侯雯元喝两杯,他可不想被于适讨厌。

思绪渐渐飘回,此刻打视频的两个人沉默不语。陈牧驰其实觉得这样子两个人不说话有点尴尬,但是又舍不得挂断视频。他蛮好奇为什么前男友要主动给自己打视频,但于适没有表明,那自己就不多问。

陈牧驰眨眨眼,主动打破僵局,“你吃饭没啊?”

于适:“吃了。”

陈牧驰笑笑,其实有点紧张,语无伦次说:“好兄弟,姬发,我…”

还没说完,于适啪地把视频挂了。

陈牧驰:“?”怎么了?于适刚刚也叫自己好兄弟啊,他只是学着于适的样子。

怎么突然就被挂视频了。

陈牧驰不解,陈牧驰委屈。

04

此沙被陈牧驰一句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手”给噎住,他想追问,陈牧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,眉毛耷拉了下来,整个人好沮丧。

陈牧驰:“我觉得我又被于适骗了。”

此沙觉得他思维好跳脱:“为什么这样讲?”心里却腹诽:你被于适骗的次数还少吗。

陈牧驰叹口气,居然从裤包里拿出个侯雯元同款半框眼镜戴上,而后认真说:“他不想和我做兄弟。”说完还推推眼镜,学着侯雯元的样子赧然一笑。

……你这不是废话么?今晚吃饭的时候于适都要把你盯出个窟窿来,要么就是对你余情未了要么就是余恨未了。此沙嘴张开又合上,最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:“你干嘛戴和侯雯元一样的眼镜啊?”

陈牧驰:“这样看起来情绪很稳定啊,你不觉得吗?”说完还眨眨眼。

此沙摇头:“可我感觉你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了。”

陈牧驰醒醒鼻子:“好吧,我和你说。我发现于适和我每次聊得还好好的,我一叫他兄弟他就不开心。”

此沙不认同:“不是吧,刚人于适都自己叫你好兄弟。”

陈牧驰绝望:“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!”他嘴角一垮,看起来马上就要在此沙面前开始撒泼耍赖,丧气地嘟囔:“太奇怪了,我想不明白!”

此沙一个头两个大,怕陈牧驰当场发疯,连忙安慰:“别灰心,我…我之前给你们算过卦。”

陈牧驰被引起兴趣:“你还会算卦?算出了什么?”

对面这人的求知欲都要溢出来,此沙本就是信口胡诌,见陈牧驰居然真信了,连忙在脑中搜索了下卦象知识,东平西凑出一句,故作玄虚:“你们两,有一段情。”

陈牧驰两眼放光,刚涌现出的委屈和着急被抛之脑后:“哇,这么准!”

此沙得意又心虚地挑下眉毛:“卦象显示你们余情未了。你再想想,除了好兄弟你还叫于适什么?”

“这也能算出来啊。”陈牧驰对此沙的崇拜又上升一个等级,“我还会叫他姬发,还有…”

“问题就出在这里!”侯雯元的声音突然传来。

陈牧驰吓一跳:“!?”

此沙把自己手机屏幕拿起来,戴着半框眼镜的侯雯元和陈牧驰在视频框里面面相觑:“刚侯雯元给我打视频呢,我就接了。”

陈牧驰点点头:“嗨。”

明天就是最后一场路演,侯雯元不在。陈牧驰是专门从剧组请假跑回来的。晚上几人吃饭的时候,他本以为能够和于适说上几句话,结果于适不搭理他、也不主动搭腔,就只是盯着他看,对他好冷漠,和线上发消息时完全不一样。

他看不懂于适望向他的眼神,在饭桌上又不好意思去主动抛出话题,急得整个人吃饭都尝不出味道,肉眼可见地焦虑。那个时候他就想,要是侯雯元在就好了,起码有人起话题。

虽然侯雯元前几年拍的视频很搞笑,但现在他的确很可靠。陈牧驰有点没安全感,低着头戳米饭。他能感到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,肯定是于适。他无所适从,又觉得难堪,如坐针毡,脑中浮现八百个念头,其中有一个居然是:难怪那天路演现场,于适会往侯雯元身上靠,他都从来没有这么主动地靠在自己身上。

陈牧驰对比自己年长的、对比自己经验丰富的人有天然的信任和钦佩,即使他看到路演现场两个人的互动,他也没有去埋怨侯雯元和于适,只是心里酸楚,觉得如果自己再可靠点就好了。

此时在手机屏里见到侯雯元,陈牧驰乖乖喊了声:“哥。”

侯雯元本来就是要和陈牧驰解释一些事的,陈牧驰有礼貌地问好,反而让他更心怀歉意,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:“那天于适靠我身上,是因为空调太低了,他冷。”

陈牧驰注意力跑偏:“啊,那他有没有感冒?”

侯雯元:“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他?”

陈牧驰:“我和他,呃…这几天关系比较奇怪。”

这两人的关系,侯雯元了然于心。他在吃雪糕,嘴巴哒吧哒吧的:“反正你以后可别叫他姬发了。”

陈牧驰不理解,眉毛都拧起来:“为啥?他不喜欢姬发吗?不可能,姬发那么好。”

侯雯元:“于适生气是因为你…”

还没说完话,有敲门声传来。此沙和陈牧驰同时转头去看,于适的声音被门挡住,显得不真切:“陈牧驰,开门。”

05

于适笑着说:“此沙和…”他目光落在此沙举起的手机屏幕上,顿了顿,“和雯元也在啊。这么晚了,你们在干嘛呢?”说完,目光悠悠落在站房间中央的陈牧驰身上。

陈牧驰下意识地身体紧绷,尾椎骨上爬起一股凉意。以他对于适的了解,他知道于适现在肯定不高兴——因为于适的笑不对劲,如果是他真的开心,他眼尾会炸开几条小细纹,但现在于适笑得假假的,皮笑肉不笑,就只是勾起了唇角。

此沙:“哈哈,没干嘛,我和侯雯元先走了。”他有眼力见,擦着于适的衣角就溜出门外。

还没等房间里的人反应过来,门咔哒就关上了。房间里就只剩于适和陈牧驰两个人。

这是他们两分手后第一次线下独处,明明才过去七八天,但陈牧驰觉得两人生疏了好多。他不知道手该怎么放,又觉得站在原地显得很呆,他很想于适,想拉拉于适的手,心里又有于适把他抛下的伤心和闷气。几番情绪夹杂着,让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
这边于适心情也没比陈牧驰好受多少。

饭局挑座位时,他专门挑了个方便看陈牧驰的位置,还考虑到了这位置离导演不远,把人情世故和自己的私心端水端平,结果陈牧驰其人全程都没有抬头望自己一眼,和此沙两个人低头说话说得乐不可支。

看到这种画面的于适心里有点不服气,觉得好似就他一个人还在乎陈牧驰、陈牧驰已经不在乎他了一样。他看得眼睛发酸,酸到眼眶都有些湿润了,陈牧驰也没再抬头。

算了,不和傻子计较,于适宽慰自己,反正被陈牧驰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多气几次也没关系。

吃了饭,他想给陈牧驰发信息,又不知道起什么话题,拧着眉毛想半天,才没话找话抛出个橄榄枝,结果对方大半天都没回他。

看来是真的想和自己断干净。于适在心里冷笑,想刻意去忽略慌张和无措的情绪:我偏不随你的意。

所以他叩开了陈牧驰的门。

两个人哪有这么尴尬过啊?于适冷静下来和陈牧驰大眼瞪大眼时,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有点冲动了。他知道自己有做事任性、说话不经过脑子的毛病,但每次都有其他人给他兜底,陈牧驰也不会介意。可现在呢?现在陈牧驰还会接受他的一时兴起吗?会又被他讨厌吧?

于适扯扯嘴角,后悔来敲门,一直勇敢的他居然滋生出了胆怯的情绪。陈牧驰目光灼灼,似要通过眼神织出一张网把于适困住。于适往后撤一步,手都摸到门把手了,明显是想走:“我先…”

“不要走!”陈牧驰心急,大声喊一句,震得于适耳膜痛,他下意识把手收回“哦,好。”回过神来时,却对自己无奈:怎么自己还是会听陈牧驰的话。

“你又要把我丢下。”陈牧驰三步并作两步扑过来,结果没刹住车,慌乱之中踩中于适的脚。“啊,对不起。”陈牧驰撑着门想退开,于适扯扯嘴角,把手覆在他小臂上,是象征着挽留的动作,他把被踩的脚默默移开,快速地回复。“没关系。”

此时门和陈牧驰本人形成了一个闭环空间,于适整个人被他困在怀抱里。小臂上的触感太鲜活,陈牧驰的五感在那一刻仿佛钝化,眼前只能看见于适这个人。

好久都没见到于适了,他好像又瘦了。于适正和他平视,眼睛微微瞪大直勾勾望着他,脸上是少见的无措,下嘴唇又嘟着。凑近了看,陈牧驰能看到于适眉毛周围修掉又长出来的发茬、宽窄不一的内双褶皱,看见没被发胶造型的软软的头发。

于适见他可怜巴巴盯着自己发呆,这几天憋着的心里的气一下子发不出来。

“别发呆了。”他拍拍陈牧驰的脸,陈牧驰下意识地在他手中眷恋地蹭了蹭。

于适噎住:“你…”

陈牧驰反应过来,觉得自己没有脸面。可脸面和挽留于适,他最终选择了后者,没有把脸移开,也没有再说话。

于适无奈,觉得自己真栽陈牧驰身上了,不然陈牧驰怎么只是撒个娇,他就走不动路。他摩挲下陈牧驰的脸,问:“你干嘛戴个和侯雯元一样的眼镜?”

陈牧驰不好意思说是想像侯雯元一样情绪稳定,他抿唇,把两个小酒窝抿了出来,飞快又心虚地转移话题说:“不好看吗?”

于适很快就捋清楚了这事的来龙去脉,但他没拆穿陈牧驰,而是点点头,把眼镜从陈牧驰脸上取下来,放在玄关上:“好看的。”

“你怎么来了?”陈牧驰觉得今夜的于适不一样,比之前温柔好多。他想黏于适,把手悄悄搭在于适腰侧,“你不可以把我丢下,然后又回来。”

于适不回复他后一句话,“你没回我消息,打视频又占线,我就来看看。”

陈牧驰眼睛一亮:“你关心我。”

于适默认,陈牧驰没话找话,手在于适腰侧掐了掐:“其实这几天,我一直都有点不舒服。”

于适面上的关心不似作伪,有点着急着问:“怎么了?”

陈牧驰:“因为你这几天都没理我…”说到伤心处,陈牧驰脸说变就变,垮起嘴角。他本意是想装可怜,可那股委屈真的涌现出来的时候,他有点控制不住了。“我睡也睡不好,好难过。”

听到控诉,于适无语。但凡对面的人打开对话框他就可以看见,明明是陈牧驰回消息回的更少,往往是于适发五六条消息,陈牧驰才回一两句。如果于适真的不给陈牧驰发消息,可能他俩早就真的分道扬镳了。

“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,我做错了什么吗?”陈牧驰望向于适,直愣愣问。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
“你…”于适叹口气,觉得还是不要和笨蛋打哑谜,“你是不是特喜欢姬发?”

陈牧驰点头,想到姬发飒爽英姿,又想到是于适饰演的,而他又把于适当作自己人,语气颇为自豪:“没有人不喜欢姬发呀,他这么好。”

联想到方才侯雯元让他别再喊于适叫姬发,陈牧驰觉得奇怪,于适和他的事,怎么扯到周武王身上去?

虽然陈牧驰的答案是意料之中,但于适还是有点恼了:“我不是姬发,陈牧驰,你分得清楚我是于适还是姬发么?我不想被当作谁的影子,姬发也不行。”

“啊?”陈牧驰眉毛一拧,觉得他问的问题太奇怪:“我当然分得清,我喜爱你,和我喜爱姬发不一样。”没等他回答,陈牧驰嘴快道:“你不会以为,我是因为喜欢姬发才喜欢你的?”

于适:“……”他心思被说破,觉得羞愧。

沉默就代表了一切,陈牧驰这才明白为什么于适要和自己分手。他委屈,又着急:“怎么会!我在你饰演姬发之前,我就喜欢你了。”

06

陈牧驰对于适的关注,始于进训练营后的某天。

他在军队里见过很多身材很好的人,部队战友十分健壮,但大家都留着寸头,硬邦邦的还臭烘烘。可于适和他们不一样,于适留着长发,在马背上骑射射偏了会下意识嘟嘴地笑,于适眼睛还很敏感,总是水盈盈的,眼睛望着他时眼波流转,一笑就像有小钩子,把陈牧驰钩得五迷三道。

其实陈牧驰发现了,于适这个人心眼花样很多。陈牧驰是有点直愣,但也不算太傻。他知道于适爱逗自己玩,高兴了就缠着自己逗两下,不高兴了就把自己撇开的远远的,像把自己当做玩具。

这些陈牧驰都知道,他觉得有时候于适真过分啊,可是他还是喜欢他,这些都没关系。这种情绪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殆尽,而是越滚越大。在电影上映后,于适和自己刚在一起时,这种情绪已经到达了一种顶点。

于适听到陈牧驰对自己的剖白,愣了半晌。

在训练营里的日子,他已经记得不太清楚,当时的自己对陈牧驰是什么样的情感呢?于适没有太多印象,总归是不太在乎他的。在出了训练营之后,他又遇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,遇见很多的诱惑。在电影上映后,他又和陈牧驰重新有了紧密联系,他才发现原来陈牧驰压根就没有变过,还是自己一勾手指就过来,笨得很。

“你…你当时为什么不和我说?”于适平日里伶牙利嘴的,现在反而结巴了起来。可他自己也没什么立场询问陈牧驰当年为何不表明心迹,他知道当年的自己是什么样的。

把陈牧驰当做消遣时间的玩具,最喜欢看着陈牧驰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害羞地移开目光或者面红耳赤。

……总之不是什么好人。

“那个时候我不清楚你的想法。”陈牧驰笑笑,轻而易举就把过去的事揭过。他以前会因为于适而患得患失、感到难过,并且还没立场去表述这些,但现在不同了。

对面于适没再直视他,而是垂眸,目光落在陈牧驰的唇上,他没什么表情,但眼中有难堪和羞愧浮现。

他鲜少在他人面前剖白自己,嗫嚅着嘴唇想说一声对不起,喉咙却像被扼住,是他的自尊和虚张声势以求关注的恶劣习惯在作祟。

他为什么要和陈牧驰分开?他自己也清楚,他压根舍不得这个总围在自己身边转的人。他需要陈牧驰,需要看到陈牧驰依赖他的样子,他爱陈牧驰那种在人群找不到他时的张惶的眼神,他爱看陈牧驰的一举一动被自己牵动,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。

他对于“爱的意义”的认知,是需要陈牧驰本人的情绪反馈出来的,换句话说,一直是他在索求陈牧驰的情绪价值。所以他借着姬发的由头分手,看似在推开陈牧驰,实际上在拉紧手上的缰绳,不然也不会在提出分手后三番五次缠着陈牧驰。

脱离了陈牧驰,于适就不明白如何去爱。其实,于适才是离不开陈牧驰的那个人。

不等他开口,陈牧驰像习惯了似的继续说:“于适,你这样做真的很过分,突然靠近我,突然推开我,什么理由也不说,我该怎么办。”他凑过去,想亲亲于适的嘴角,又不敢。“我好伤心。”

陈牧驰眨眨眼,睫毛有些被濡湿了。他在于适的颈窝处拱了拱,像撒娇似的。

他在示弱。

于适望着酒店的天花板,脑中浮现这样的念头。他伸手环抱住他,耳侧是陈牧驰喷洒上的气息。他甚至还没做什么,陈牧驰就像被哄好了一样,朝自己吐露脆弱。

手下是陈牧驰有力的宽厚的背肌,热源从于适的指尖传递到他的心上,烧得于适的心有些发痛,他感受到自己筑起来的防线在一点点被瓦解:

陈牧驰本来大可以用这件事做由头,朝自己发脾气,或者他也可以翻旧账,说自己以前如何如何对待他,也可以再也不理他。可他都没有,他只是说了句“我好伤心”。

他被愧疚淹没,想起了很久之前在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》里看到的对话:

「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力量对付我?」「爱就是放弃力量。」

这段感情里,真正聪明的人是陈牧驰,离不开的人是于适。

于适终于想明白,他真的被陈牧驰困住了,被他捧出来献祭出来的真心困住,想逃也逃不开。他呼出口气,手缓缓摸上陈牧驰的后脑勺,陈牧驰抬头望他。

于适眼睛亮亮的,看起来又像是要落泪。他张嘴,似和那个防备的、浑身都是刺的、总绷着一根弦的自己和解,也是和陈牧驰道歉。

“对不起,我很爱你。”

—END—

  4639 124
评论(124)
热度(4639)
  1. 共24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大狸子统治世界 | Powered by LOFTER